我在一個典型的亞洲家庭長大,自小被不斷教導要學懂獨立,不可依賴他人,遇到困難不可以退縮,也不可以傷心難過。到這一刻,我仍然感恩原生家庭教會我的堅強。在成年以前,在我的生命中在沒有出現甚麼我認為不可以通過個人能力解決的事。儘管我在小學五年級已經決志,但是我仍然是以自己為中心,並沒有將生命的主權交給上帝,還是以自己的意願行事。在這樣的根基之下,我的信仰很快便被動搖。
中五時,文憑試將近,我因為所謂的「時間分配」,加上與當時教會的弟兄姊妹出現分歧,便中斷了教會生活。當時的我認為,一直以來我也是靠著自己的能力解決問題,所以即使沒有了教會、沒有了弟兄姊妹的同行,我仍然能靠著自己的面對世界。後來我如願考到心儀學科,更是鑿定這個想法、信念。直到大學一年級,我終於明白到個人能力的有限。
那時,我的一位朋友因種種壓力,留下遺書,一躍而下。我們是住在同一層的鄰居,消防員、警察、屋苑管理員往來的腳步聲、她家人的哭泣聲,至今言猶在耳。事件發生過後,我像是失去了解決問題的能力,腦袋像停止運作。我一直以為我有照顧好身邊的每一個人,以為事情都在我的預想之下,但是原來人是有很多限制,有很多不可控制、不能掌握的事情。聽著各人為逝者扣上「懦弱」、「不負責任」的帽子,我不敢在家人面前表現任何負面的情緒,很怕聽到更多的批評。在這個時候,我開始反思信仰,反思我與神、與教會的關係。在這個迷失的狀態下,基於內在的空洞與不安交織,我希望尋回那位當初曾經接觸,但未深交的「神」。於是我跟隨中學同學,來到了粉嶺堂。
在小組的同行及陪伴之下,我慢慢學會將個人的擔憂、困難交上,重新建立自己的信仰,更注重自己與上帝、自己與肢體的關係,真正體會到自己的生命是如何被神帶領,走出情緒的低谷。
還有一次深刻的經歷,那是去年的四、五月,當時同時面對畢業論文與求職的事情。與畢業論文導師的矛盾、多次面試的失利令我喘不過氣,總是覺得那時候低落的情緒與狀態與群體格格不入,又再想逃避教會。在某一個晚上,我同時收到不同人,包括小組的組員、及中學的老師的訊息及電話,中學老師在電話中和我一起祈禱,提醒我在困境中更要仰望上帝,要相信自己的能力、更要相信上帝的看顧及大能,這番說話為當時的我帶來很大的安慰。
後來,在畢業旅行途中,我收到某個第二輪面試的通知,但是當時旅行一去便是二十天,我本來以為這次也是遺憾收場,所以我失望地告訴校方我在國外,不能出席,為此道歉。但是不久之後,學校回電,表示容許我在網上進行面試,在面試後的一個小時,便收到學校電話,議定簽約的日期和時間,感恩神對我的磨練及照顧,令我每每在患難中感受到同行、被記念,更能堅定信念。
投入工作以後,我也遇到很多疑惑,經常質疑自己,認為自己誤人子弟,搞不好浪費了學生的天賦;或是剛剛投入職場,便又適逢學童「自殺潮」,很怕自己又再看錯了、看漏了,令遺憾的事再次發生。雖然我認為這種自我質疑可以令我提醒自己,要盡心盡力照顧每一個生命,但是也會為此感到困擾。不過,現在的我有了「依靠上帝」的能力,即管遇到甚麼事情也好,也不會單靠自己的能力面對,我可以傷心、可以難過、可以不知所措,但更可以指望上帝,讓全知、全能神參與、帶領。